How to play Plastic Balloons 如何使用有毒吹波膠

忍者映畫化《卡姆伊外傳》(カムイ外伝)

看《卡姆伊外傳》(カムイ外伝), 首先被原作者白土三平所吸引. 白土三平是誰? 大島渚是他的讀者, 就知道他的牌面有多大. 他的忍者漫畫是「全共鬥」(全名「全學共鬥會議」, 六十年代日本學運組織 ) 必讀之書. 白土三平在日本漫壇備受推祟, 學術界還將他的漫畫歸納為嚴肅文學的範疇. 連著名電影歷史研究學者四方田犬彥, 也著有《白土三平論》, 認真分析白土三平的漫畫.

白土三平的父親是畫家, 也是工人美術運動的領導者. 白土三平深受父親的革命思想所影響, 筆下的漫畫主要圍繞忍者向強權抗爭的故事, 帶有社會主義和唯物史觀的色彩. 六十年代, 日本祟尚左傾思想的學生和思想家, 都愛閱讀白土三平的漫畫, 認為他的創作理念, 與社運精神不謀而合.

大島渚在創造社年代, 也改篇過白土三平的漫畫《忍者武藝帳》(忍者武芸帳 影丸伝) , 拍成「會動的畫」(1967) ─他將漫畫以定格方式展現在鏡頭上, 由演員 (大島渚御用班底, 包括小山明子, 佐藤慶, 渡邊文雄, 戶浦六宏等) 聲演角色. 音樂、人聲、移動的鏡頭, 配合靜止的畫面, 令人聯想平面構圖的張力. 既是動畫, 也是電影. 《忍者武藝帳》影片一出, 大受學生歡迎, 成為大島渚少有賣座的作品之一.

「全共鬥」的抗爭以失敗告終, 而白土三平仍然繼續創作至今 .

歷時四十多年跨年代創作的《卡姆依傳》(カムイ伝, 曾改篇成動畫《忍風卡姆伊傳》) , 講述貧民出身的卡姆伊 (カムイ) 與兒時朋友正助 (農民) 及龍之進 (浪人) 的成長過程. 卡姆伊為擺脫貧窮成為忍者, 卻厭倦無止境的殺戮, 不惜脫離忍界, 從此展開顛沛流離的逃亡生涯. 《卡姆伊外傳》是卡姆伊故事系列的分支, 是次電影版改篇自《卡姆伊外傳》第二部《鎚流之島》(スガルの島).


白土三平漫畫篇幅之大, 要拍足本, 至少要有長篇電視連續劇的時間. 電影製作單位選取《卡姆伊外傳》其中一篇故事是正確, 完全符合電影起承轉合、恩怨情仇的需要.

卡姆伊 (松山研一) 逃避忍者追殺期間, 遇上自己曾經追殺過的前忍者、已隱姓埋名的鎚流 (小雪). 卡姆伊留在鎚流的漁村暫住, 既要說服鎚流放下疑心, 也嘗試適應漁村的生活. 鎚流的丈夫半兵衛 (小林薰) 斬殺藩主水谷軍兵衛 (佐藤浩市) 的馬, 遭到通輯及村民出賣. 卡姆伊與鎚流營救半兵衛之時, 神秘捕鯊者不動 (伊藤英明) 和追殺卡姆伊的忍者頭目 (鄭伊健) 亦分別出現...



對日本漫畫改篇成電影的質素, 一向心中有數. 導演崔洋一 (曾是大島渚《感官世界》副導演) 的韓籍父親是一名左翼運動家, 因此也不難理解他選拍《卡姆伊外傳》的理由. 影片整體水準可觀 (至少勝過《甲賀忍法帖》很多) , 忍術場面設計出色 (尤其卡姆伊的兩項絕招「 移形換影煙霞斬」與「 飯綱倒地掛」) . 我只嫌CG效果仿真得太假. 演員表演也不俗. 松山研一向來以變色龍演技示人, 這次飾演身不由己的卡姆伊, 完全割裂他在《爆粗Band友》的純情牛蒡男形象. 配角中以小林薰的漁夫演得最奔放.

鄭伊健的客串則最吊詭. 他飾演的單眼忍者並不突出, 配上一把蒼老怪聲更是兀突. 當鄭伊健每次零星地出現, 觀眾忽然似有默契齊聲大笑. 隨他的角色出現次數倍增 (亦不過三數次), 觀眾的笑聲一次比一次增加. 當影片完結後亮出イーキン・チェン (Ekin Cheng) 的名字 , 部份仍未離席的觀眾 (包括我) 再一次爆發近乎嘲諷的笑聲. 看來鄭伊健除了古惑仔的形象較得人心外, 即使去東洋浸鹹水, 都未能去掉自身「演而不演」的弱點.

不是Guru Dutt的電影 《12 O'Clock》

嚴格來說, 《12 O'Clock》(1958) 不是Guru Dutt的電影 (為什麼Eros Films會歸納為Guru Dutt Collection?) . Guru Dutt只負責演出. 除了導演和編劇等決策崗位外, 影片儼然是Guru Dutt慣用的班底: Guru Dutt, Waheeda Rehman, Johnny Walker, Rehman, Uma Devi (Tun Tun).

觀看不是出自Guru Dutt百分百意願的演出, 也是一次有趣的觀影經驗. 不奇怪為什麼Guru Dutt Team 會接拍非Guru Dutt出品的電影, 最有趣是不只Guru Dutt一個, 所有人都得陪他亮相. 單看片段, 很容易推測故事的脈絡. 如果Guru Dutt的功力是《12 O'Clock》的水準, 他就不是受影評人爭議的導演了.

《12 O'Clock》近似Raj Khosla擅拍的懸疑電影, 掌攝影機的人還是V.K.Murthy. Bollywood 50年代頗流行Film Noir, 未知是否受過希治閣的影響. 現在觀看, 感覺上較像一套由曹達華 (飾演警探) 領銜主演的粵語長片.

《12 O' Clock》並不是很有名的電影, 但保存了Guru Dutt罕有的『晨早空氣, 清新開朗』演出, 還有Waheeda Rehman出浴鏡頭.

Guru Dutt的故事 (十二) : 大師殞落

Guru Dutt的筆蹟

Guru Dutt於1964年10月初, 答允接受印度《時代雜誌》記者的訪問. 可是他未及赴約, 1964年10月10日被發現死在孟買Pedder Road的公寓內, 終年39歲.

沒有人清楚知道Guru Dutt的死, 是蓄意自殺, 還是意外. Gur Dutt兒子Tarun堅持父親不是自殺, Abrar Alvi 與Raj Khosla 卻相信Guru Dutt確實選擇自殺, 結束自己的一生.

Guru Dutt逝世前夕, 他的家人尚未發現他有任何異樣. 幼弟Devi在10月9日與Guru Dutt渡過, 當時他的心情不錯, 還借用鄰居電話致電Mala Sinha. 妹妹Lalitha邀請Guru Dutt欣賞歌劇, 但他表示不喜擠迫環境而拒絕. 除了Mala Sinha, 當日Guru Dutt還以電話聯絡Raj Kapoor, 商談拍片事宜. 表面上Guru Dutt似乎有意繼續籌備電影製作, 但他真正的想法如何, Abrar Alvi比Guru Dutt的家人更清楚.

Abrar Alvi知道Guru Dutt在外孤身一人, 倍感寂寞, 百忙中仍抽空陪伴他. 兩人日以繼夜討論《Baharen Phir Bhi Aayengi》的劇本. 提及到女主角精神失常的情節, Guru Dutt忽然提及某個朋友瘋掉的事件, 並罕有透露自己的鬱悶: 「有時候, 我覺得自己也快要瘋了.」Abrar Alvi盡力開解Guru Dutt到深夜, 但顯然對心灰意冷的Guru Dutt沒有幫助. Guru Dutt對Abrar Alvi講: 「如果你不反對, 我打算退出 (電影業).」 Abrar Alvi憶及:「如果我知道Guru Dutt真的做出傻事, 我一定會阻止他.」

Guru Dutt逝世前數天的自拍照片

凌晨時份, Abrar Alvi埋首寫劇本. Guru Dutt致電Geeta Gutt, 表示想見兒女們. Geeta Gutt回應: 「時間太晚, 建議翌日會面.」Guru Dutt在凌晨3時召喚僕人索取一瓶酒. 僕人問是否需要把Abrar Alvi找來, Guru Dutt向僕人表示不需打擾對方.

Geeta Gutt收線後心緒不靈, 再聯絡Guru Dutt的僕人去叩門 (Guru Dutt的公寓沒有電話). 僕人再叩門時已是上午10時半, 發現Guru Dutt躺在床上, 已無氣息. 身邊還有一部未完成的小說. 估計Guru Dutt在長期失眠的情況下, 服用安眠藥和酒精而死.

助理將Guru Dutt的死訊通知他的親人和同事. Geeta Dutt在家聞訊後大哭不止. Dev Anand第一個到達現場, 其他同業人員 (包括演員) 隨後到埗. Waheeda Rehman和Johnny Walker在馬德拉斯工作, 聞訊後立即趕回孟買出席Guru Dutt的葬禮. Guru Dutt的葬禮由Raj Kapoor負責聯絡、二弟Atmaram主持. 出席的電影界人士包括Meena Kumari, Prithviraj Kapoor (Raj Kapoor父親), Nargis等人.

所有報章及電影雜誌紛紛報導Guru Dutt自殺的消息. 《Filmfare》 在10月30日刊登《Khuda, Maut aur Ghulam 》(God, Death and Slave) 一文, 記載Guru Dutt各方朋友對他的回顧. Kaifi Azmi寫下一首沉痛悼念Guru Dutt的詩 : 「沒有人能夠直到永遠, 但沒有一個像你這樣離開.」Kaifi Azmi說: 「Guru Dutt生前沒得到應有的讚譽. 如果他能活久一點, 我相信他一定可以創造更好的作品.」

V.K.Murthy自Guru Dutt去世後, 產量大減. 他慨嘆: 「我失去一位伯樂, 也失去 (攝影) 技術. Guru Dutt有發掘長處的本領, 所以他擁有最好的電影製作班底.」此言非虛, V.K.Murthy和Abrar Alvi其後負責攝影和編劇的電影, 均無復與Guru Dutt生前合作的神采. Johnny Walker亦因Guru Dutt逝世而減少演出.

Arun Dutt

Geeta Dutt在Guru Dutt去世後精神崩潰, 其後三個月內甚至認不出自己的子女. 曾有人建議Geeta Dutt改嫁, 她堅持守寡並保留夫姓, 直到72年肝硬化去世, 終年41歲. Geeta Dutt去世後, 兒子Tarun和Arun交由Atmaram照顧, 女兒Nina由Guru Dutt母親Vasanthi照料. (Nina長大後嫁給Minoo Mumtaz的兒子. Tarun在80年代後期自殺身亡) Guru Dutt Film Privated Ltd 由Atmaram及S.Guruswamy繼續營運, 現由Guru Dutt次子Arun掌管. (年前Aamir Khan及Katrina Kaif重拍《Pyaasa》及《Kaagaz Ke Phool》硬照, 向Guru Dutt致敬)

法國電影學者Henri Micciollo在70年代曾在法國駐孟買領事館工作, 機緣巧合下觀看沒有字幕的《Pyaasa》, 大受感動. 其後在歐洲發表文章, 積極介紹Guru Dutt的電影. 《Pyaasa》和《Kaagaz Ke Phool》在80年代重新發行公映, 在法國、德國、日本等地大受歡迎.

Guru Dutt作品年表

1945 Lakhrani (副導演, 臨時演員)
1946 Hum Ek Hain (副導演, 編舞, 臨時演員)
1947 Mohan (副導演)
1949 Girl School (副導演)
1950 Sangram (副導演)
1951 Baazi (導演)
1952 Jaal (導演)
1953 Baaz (導演)
1954 Aar Paar (導演, 主演)
1955 Mr & Mr '55 (導演, 主演)
1956 C.I.D. (監製)
1956 Sailaab (導演)
1957 Pyaasa (導演, 主演)
1958 12 O'Clock (主演)
1959 Kaagaz Ke Phool (導演, 演員)
1960 Chaudhvin Ka Chand (監製, 演員)
1962 Sahib Bibi Aur Ghulam (監製, 演員)
1963 Bahurani (演員)
1963 Bhorosa (演員)
1964 Saanjh Aur Savera (演員)
1964 Suhagan (演員)

沒有完成的作品

Raaz
Gouri
Ek Tuku Chhuaa
Kaneez

沒有完成的演出作品

Baharen Phir Bhi Aayengi (由Dharmendra代替)
Love and God (由Sanjeev Kumar代替)

與Guru Dutt合作過的人們:

‧Geeta Bali在65年患天花去世, 終年35歲
‧Madhubala在60年代中期停止演出, 69年心臟病發去世, 終年36歲
‧Meena Kumari 於72年拍罷《Pakeezah》後肝衰竭去世, 終年39歲
‧Rehman於79年患癌病去世
‧Raj Khosla於91年去世
‧Mala Sinha於94年退休
‧V.K.Murthy於01年退休, 08年接受Dada Saheb Phalke Award (印度政府頒發予電影從業員的終身成就獎)
‧Kaifi Azmi於02年去世
‧Johnny Walker於03年去世
‧Dev Anand在07年推出影壇回憶錄《Romancing with Life》
‧Abrar Alvi於09年去世
‧Waheeda Rehman於74年結婚, 91年息影, 03年復出. 多年來對Guru Dutt的緋聞守口如瓶

Guru Dutt的故事 (十一) : 迷失自我

《Sahib Bibi Aur Ghulam》的成功並沒有讓Guru Dutt振作過來. Guru Dutt放棄好幾個開拍在即的計劃 , 全因為不是他心中真正想拍的電影, 又或者根本沒有任何電影再能令他恢復鬥志.

Guru Dutt電影生涯最後的數年, 他較活躍於演戲, 跟不少名演員合作 (Meena Kumari, Mala Sinha, Asha Parekh, Tanuja, Sadhana). Guru Dutt並不十分熱衷演戲, 但他的片酬水平可觀, 演戲純粹為了維持電影公司的營運開支. 可是, 這些電影都沒有Guru Dutt全盛時期的佳績, 很快便被觀眾遺忘.

Guru Dutt與Sadhana 在《Picnic》(1964) 的劇照 (影片沒有完成)

1963年後, Guru Dutt開始跟家人疏遠 (《Sahib Bibi Aur Ghulam》後, Waheeda Rehman為避嫌而疏遠Guru Dutt, 令他心情低落), 離群索居, 身邊只有廚師和男僕照料他的起居. 兒子Arun依稀記得父母為了搬家而吵架, 繼而分居. Geeta Dutt則認定舊居有鬼怪出沒, 破壞她和Guru Dutt的婚姻.

Guru Dutt告訴二弟Atmaram, 占卜師曾預言他在32歲開始失常. Guru Dutt對此深信不疑. Atmaram目睹兄長的狀況, 不得不相信占卜師的說話: Guru Dutt工作時滴酒不沾, 私底下卻喝得很兇. 縱然Guru Dutt自我隔絕, 但他內心仍然渴望親人在身邊: Guru Dutt妹妹Lalitha憶述Guru Dutt自殺不遂後, 在醫院大吵大鬧, 神志不清下不斷叫喚Geeta Dutt的名字.

Geeta Dutt (1961)

Raj Kapoor的《Sangam》似乎令Guru Dutt受到鼓舞, 不時向人提及希望拍攝彩色電影, 但他始終沒有勇氣執起導筒. Guru Dutt在雜誌《Celluloid》發表一篇名為《Classics and Cash》的文章, 提到: 「在我們的公式化電影世界中, 只要有人企圖打破定律, 他們的下場猶如馬修阿爾諾 (Matthew Arnold) 描繪雪萊 (Percy Bysshe Shelley) 一樣 : 『一個美麗聖潔的天使. 在虛空之中拍翼掙扎, 徒勞無功. 』我相信只要有人逆風而行, 他同時承受鮮花與磚頭, 是勝利也是心碎. 這種令人費解難測的心理, 讓拍攝傑作的、還是純粹賺錢的電影製作者都感到惶然.」Guru Dutt的悲觀、孤立, 字裡行間表露無遺.

其後Guru Dutt又開始籌備拍攝愛情悲劇《Baharen Phir Bhi Aayengi》(The Spring Will Return, 1966), 計劃由Guru Dutt, Mala Sinha及Tanuja (Kajol母親) 主演. Tanuja與Guru Dutt相處愉快, 並不如Guru Dutt身邊的人所講般壞. 也許只有置身電影世界, Guru Dutt才感受真正的安寧和尊重. V. K.Murthy便憶述導演 T. Prakash Rao跟他講過: 「你知道我從哪裡學會導演? 當我看過《Pyaasa》後─36次!」

Mala Sinha與Guru Dutt在《Baharen Phir Bhi Aayengi》拍攝現場

但V. K.Murthy也開始感到Guru Dutt不對勁. 《Chaudhvin ka Chand》拍攝完畢後, Guru Dutt對他說: 「現在, 我名利雙收, 但我不感興趣. 人生到底是什麼? 我贏了世界又如何, 對生命有什麼意義? 人們都說我拍好的電影, 那又怎樣?」製作《Baharen Phir Bhi Aayengi》期間, Guru Dutt把V. K.Murthy找來, 兩人相對無言. 然後Guru Dutt開始說話: 「這個家分開了, 你人在馬德拉斯 (Madras, 現改稱Chennai清奈), 剩下我一個. 他們在馬德拉斯給你多少薪水? 我可以付得更多, 你把錢退回給對方, 不要再回去馬德拉斯了.」

重臨藍地

我是不折不扣的新界人, 從出生開始便住在屯門. 正確來說, 六歲前的日子, 除了在友愛邨的幼兒院和幼稚園上課外, 大部份時間都在藍地生活. 那時候, 父親在藍地的石屋經營規模不大的五金廠, 我和家人常在石屋吃飯、午睡、洗澡、逗貓玩耍... 上一次到訪藍地是99年. 當時為了一份黑白攝影功課, 選擇到藍地拍照. 照片和底片已經散佚, 這十年間很想再回去藍地看看, 始終沒有動身過. 直到這個周末, 特意到嶺南大學看駐校藝術展覽. 毫無預期, 竟可以重臨舊地.



一度是鐵皮搭成的茶樓, 從前叫「天河酒家」, 祖父習慣到酒家喝早茶. 酒家數度易手, 現在成為「季季紅」, 以「食神滔滔」梁文韜曾經光顧為生招牌.

梁文韜-名人飯堂進駐藍地... 的硬照

藍地大街仍然保留若干舊店, 從糧油、水果、乾貨到玩具, 走上大街便順手拿來. 如果是其他地區的同類店舖, 我又未必會感到如此親切.

士多店呼呼大睡的阿貓. 不止貓狗, 有人一邊開西餅店做生意, 一邊躲在屋內打麻將, 有無生意都咁寫意.

不是LKS集團旗下的超級市場, 其實是士多加辦館. 煙酒糖果, 水果餅乾, 一應俱全. 花生米、嘉頓糖果、生命麵包、光酥餅... 小時候經常吃 , 但其實並不喜歡那種味道和口感.




大蕉功效, 眾所周知, 所以大人要小朋友食大蕉. 這些像千手觀音的大蕉, 可能是從附近的蕉樹割下來的. 容我講得粗俗一點: 真係好大碌, 掟死狗都得. 可惜藍地大街上再無唐狗出沒, 只剩下別人養的洋狗仔.



這間「木山士多」專售文具和玩具. 村內人口老化、小朋友又只懂玩電腦遊戲, 怎會央求家長買這些土產玩具? 不過我可是很有興趣, 還買了一個神奇畫板和兩本填色冊留念. 神奇畫板內有磁鐵粉, 附上鐵筆咀. 填色冊內頁是七八十年代流行那種日本大眼「星閃閃」漫畫少女, 用來逗小女孩開心, 填色消磨時間. (其實我比較喜歡換衫公仔紙, 可惜已經絕跡了)



有毒吹波膠─七十後八十前的朋友, 十個有九個肯定玩過. 將一小撮吹波膠裹在膠棒上, 一吹變成透明膠波波, 是吹波界的寶麗萊, 因為keep唔得耐就漏哂氣.

大街上的茶餐廳和麵店, 但我沒有印象. 倒是十年前的理髮店和旋轉燈箱, 已經消失了.

少數仍然經營的五金用品店. 昔日的工程公司, 現已成為包裝公司的貨倉. 後街還有人親手燒焊, 火光閃閃.












部份鐵皮屋已丟空多時, 難免冷冷清清. 永遠記得大街上那陣混合了鐵鏽、木糠和夕陽的味道.





從前我住的村子叫福亨村 (藍地還保留一條福亨村路) , 現址為豫豐花園和綠怡居 (妙法寺後面). 我經常大罵「邊有人會花三百萬住係廟後面」.




伸延閱讀: 我也講講藍地

Guru Dutt的故事 (十) : 壓卷之作

多年來, Bollywood都在爭論:《Sahib Bibi Aur Ghulam/老爺太太僕人》(1962) 到底出自Abrar Alvi之手, 還是Guru Dutt以Abrar Alvi的名義在幕後執導? 普遍認為《Sahib Bibi Aur Ghulam》是Guru Dutt的作品. Guru Dutt參與改篇的投入程度, 對影片仍有一定影響力. 但細看拍攝手法, 《Sahib Bibi Aur Ghulam》與《Pyassa》和 《Kaagaz Ke Phool》大有不同. 雖然《Sahib Bibi Aur Ghulam》仍由V.K.Murthy負責攝影, 但影片並無Guru Dutt一貫的風格: 場面調度不及Guru Dutt嚴謹, 格調比Guru Dutt作品入世, 明顯與Guru Dutt的悲觀思想持相反態度. Waheeda Rehman亦親自證實, 在片場執導的人是Abrar Alvi. Abrar Alvi對自己被視為影子導演, 頗有微言. 當時Guru Dutt不打算執導, 力邀Abrar Alvi走馬上任. 但片中Minoo Mumtaz在大宅跳舞一幕, Abrar Alvi確是承認由Guru Dutt幕後指導拍攝. 《Sahib Bibi Aur Ghulam》的構思無疑出自Guru Dutt, 由Abrar Alvi執導卻是不爭的事實.

《Chaudhvin ka Chand》的成功, 讓Guru Dutt有能力購下作家Bimal Mitra的小說《Saheb Bibi Golam》(King, Queen and Knave) 版權. 這部小說在1956年曾拍成孟加拉語版本. Guru Dutt、AbrarAlvi與Bimal Mitra三人一同將小說翻譯成印地-烏爾都語 (Hindi-Urdu) 版本. Guru Dutt還特意叫Abrar Alvi錄下他朗讀文本的聲音, 以求增加戲劇上的靈感.

很多人認為《Sahib Bibi Aur Ghulam》不是Guru Dutt親自執導, 認為影片只能算是次一等的作品. Guru Dutt在片中的角色不及《Pyaasa》Vijay曲折離奇, 也沒有《Kaagaz Ke Phool》Suresh戲如其人的悲劇感. Raj Khosla卻認為《Sahib Bibi Aur Ghulam》比《Pyaasa》更貼近Guru Dutt自己:《Pyaasa》是Guru Dutt年青時的寫照, 而《Sahib Bibi Aur Ghulam》則是Guru Dutt以中年的身份回顧過去.

19世紀末的加爾各答 (正是Guru Dutt的成長地), 中年建築師Bhoothnath (Guru Dutt) 著手清拆昔日盛極一時的地主大宅 (Haveli). 他回憶年輕時出城投靠親戚, 住在氣勢非凡的大宅內. 大宅由地主Mahjhle Babu (Sapru) 及Chhote Babu (Rehman) 兩兄弟主持, 兩人終日玩樂, 不理家族事務. Chhote Babu的妻子Chohti Bahu (Meena Kumari) 召見Bhoothnath, Bhoothnath懾服於她的美貌和風韻. Chohti Bahu 深閨寂寞, 一心希望丈夫回心轉意, 但Chhote Babu視妻子如無物. Bhoothnath對Chohti Bahu的遭遇深表同情, 兩人成為知交.







Bhoothnath在硃砂廠工作, 結識了開明的廠主Suvinay Babu和獨立自主的女兒Jabba (Waheeda Rehman). Jabba與Bhoothnath針鋒相對, 互生愛意. Jabba父親去世前本想替女兒安排婚事, Jabba心繫Bhoothnath而推卻, 然而兩人在命運安排下, 早已成為眷屬. Chohti Bahu為了討好丈夫, 染上酗酒的惡習.

Bhoothnath出外實習回來, 發現大宅門庭冷落. 奸商哄騙Mahjhle Babu兄弟倆買下假煤礦, 落得債台高築的境地. Chhote Babu在妓院與仇家爭執, 被打成癱瘓. Bhoothnath苦勸Chohti Bahu, 但Chohti Bahu已不能自拔, 只求Bhoothnath帶她出外朝見聖人, 祈求丈夫平安. 途中, 兩人神秘遇襲. Chohti Bahu失蹤, Chhote Babu去世, Mahjhle Babu投靠親戚, 僕人四散, 大宅從此荒廢....



《Sahib Bibi Aur Ghulam》被譽為Bollywood最偉大的作品之一. 影片藉Bhoothnath一角, 記錄了孟加拉邦的歷史, 見證時代的興衰: 地主採取保守主義, 對反殖民統治運動視若無睹, 最終特權階級沒落, 被冒起的新經濟勢力 (商人) 和新政治勢力取代. Bhoothnath的名字含有毀滅之神濕婆 (Shiva) 的貶義, 濕婆卻有破壞中重生之意. Bhoothnath目睹地主階級的華麗與腐敗, 他置身其中, 卻也保持距離. Bhoothnath從平民階層晉升為專業人士, 能與時代共存. Chohti Bahu一家卻阻擋不了時代洪流的巨變, 化為時間流逝下的塵土.




Chohti Bahu是影片的焦點. 她的角色在片中有多重意義: 在嫂子眼中, Chohti Bahu是個不懂享受地位與財富的愚蠢女人. 在Bhootnath眼中, Chohti Bahu像虛無縹緲的鬼魂, 美麗與死亡同時重疊在她身上. 在丈夫Chhote Babu眼中, 她是淡而無味, 徒有名份的髮妻. Chohti Bahu個人的悲劇也最可怕: 從她走進大宅開始, 她整個人成為夫家的財產, 連同她自己, 沒有人再叫她原來的名字 (Chohti Bahu意指young sister-in-law, 相等於「二少奶」). Chohti Bahu 出身貧窮, 但並不代表她愚昧、甘於屈服和受人操控. 相比Mahjhle Babu與Chhote Babu兄弟倆的所作所為, 她才是整個家族中最有尊嚴的人. Chohti Bahu 忠於丈夫, 不惜接受非人對待, 甚至藉詞暗示丈夫的性無能, 企圖激起丈夫的雄風. Chohti Bahu沒有兒女、Chhote Babu絕後, 代表整個家族也走向終結. 即使Chhote Babu最後醒悟過來, 可惜為時已晚, Chohti Bahu成為家族最後一個受害者: 從未步出大宅的她一旦離去, 代價是付上自己的生命.




Guru Dutt曾考慮由Shashi Kapoor (Raj Kapoor三弟, 曾跟James Ivory和Ishmail Merchant多次合作) 或孟加拉籍演員 Biswajit 飾演Bhoothnath一角, 最後決定由自己擔任. Guru Dutt找來早年在片場共事的D.K. Sapru飾演Mahjhle Babu. D.K. Sapru不發一言、不怒而威的舞台化演繹, 極其貼近Mahjhle Babu的陰險氣質. Guru Dutt御用配角Rehman飾演Chhote Babu (獲Filfare最佳男配角提名). Waheeda Rehman的Jabba雖為配角, 但其敢作敢言比《Pyassa》的Gulab、《Kaagaz Ke Phool》的Shanti, 多出一份現代感.




Guru Dutt原意由Nargis飾演Chohti Bahu, 但當時她已息影. Guru Dutt一度考慮從未有演戲經驗、攝影師Jitendra Arya的妻子Chhaya. 他最終選擇 Meena Kumari. 當時Meena Kumari是兩屆Filmfare影后, 《Sahib Bibi Aur Ghulam》的Chohti Bahu被視為她演藝生涯的代表作. 儘管Meena Kumari的戲份只佔影片的三分之一, 她哀怨的演出令人難以忘懷 (#1, #2) . Meena Kumari曾在日記寫下她演繹Chohti Bahu的感受:「這個女人 (Chohti Bahu) 煩擾著我─ 日日夜夜! 盡是她的一切: Chohti Bahu的無助, Chohti Bahu的痛苦, Chohti Bahu的微笑, Chohti Bahu的希望, Chohti Bahu的憂患, Chohti Bahu的忍耐, Chohti Bahu, Chohti Bahu, Chohti Bahu.... 啊! 我厭惡極了.」(現實上Meena Kumari也面臨個人危機, 兩年後她跟丈夫離婚, 開始酗酒)

Guru Dutt自言《Sahib Bibi Aur Ghulam》冒險成份極高, 他需要挑戰觀眾的底線. Chohti Bahu與丈夫以外的男性結為朋友, 為了丈夫酗酒、放浪形骸, 這些都不容於印度婚姻傳統. 為此Guru Dutt刪去兩幕: 一幕是Chohti Bahu要求丈夫讓她最後一次喝酒. (《Sahib Bibi Aur Ghulam》曾送往美國角逐奧斯卡最佳外語片名單, 一名評審回信給Guru Dutt, 指美國文化不會接受妻子酗酒的橋段) 另一幕原為Chohti Bahu在馬車上將頭靠在Bhootnath膝上, 這一幕令觀眾私私竊笑, Guru Dutt隨即決定刪剪, 連夜召回Meena Kumari重拍, 變成現存的版本: Bhoothath與Chohti Bahu對話的場面取代.

1962年, 《Sahib Bibi Aur Ghulam》在Filmfare 奪得最佳電影, 最佳導演, 最佳攝影及最佳女主角四個獎項. 翌年Guru Dutt, Abrar Alvi及Waheeda Rehman攜片到德國柏林參與柏林影展. Meena Kumari因丈夫Kamal Amrohi拒絕出席, 未有跟隨Guru Dutt等人同行. 薩耶哲雷 (Satyajit Ray) 的 《Mahanagar/大城市》也獲邀參展 (獲最佳導演銀熊獎), Guru Dutt與薩耶哲雷均出席了印度領事館舉行的祝捷酒會. Guru Dutt二弟Atmaram相信兩人應該會面過, 據知Guru Dutt也很欣賞薩耶哲雷. (同年, Waheeda Rehman參演薩耶哲雷的《Abhijan/遠征》) 回國後, 《Sahib Bibi Aur Ghulam》獲總統頒發加許獎狀. Bengali Film Journalism Association將《Sahib Bibi Aur Ghulam》評選為年度最佳電影.

儘管《Sahib Bibi Aur Ghulam》一致叫好, Guru Dutt卻每況愈下: Waheeda Rehman跟Guru Dutt終止合作關係、父親Shivshankar去世, 令他的情緒更趨低落. (Shivshankar其實就是《Pyaasa》男主角Vijay的原型: Shivshankar年輕時有寫作的天分, 但終其一生, 他的作品沒有出版, 也沒有保留下來. Guru Dutt在1963年接受Filmfare訪問時, 提到早年曾為父親懷才不遇而耿耿於懷: 「多年後, 我明白到俗世的成就並不重要.」) Guru Dutt妹妹Lalitha更透露《Sahib Bibi Aur Ghulam》煞科前夕, Guru Dutt第三次服下安眠藥企圖自殺. 病癒後, 他與家人的關係稍為好轉, 繼續演戲. 但Guru Dutt已經意興闌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