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心正在舉辦三個畫展, 嚴格來說, 將十樓白管子的展覽一併計算, 總共有四個. 我和同學到四樓的展覽層看畫. (身為藝術的學生, 竟然很少機會到學院畫廊觀摩, 想起來真荒謬)
展覽場內遇到一位阿伯. 他用不太流利的英語和一名外國人說話, 請他替自己在畫前拍照, 跟著便擺出十分滑稽的姿態. 我只覺煩厭, 因為我一向那些不屑拍照舉起V字的人.
其後, 阿伯拿著數碼影相機拍來拍去, 像個老頑童. 他請同學替他再拍照─背著一張繪畫CEO妻子的半裸像、扮成小解的樣子. 我開始感到眼前此人不簡單. 一個正常的老人家, 不會有閒情逸致在星期六到藝術中心逛畫展. 接著他對藝術娓娓其談, 我忽然靈光一閃.
我問他是不是攝影師. 老人家說: 「我是一個曾經熱愛攝影的攝影師, 也是一個曾經熱愛藝術的藝術家.」聽起來摸不著頭腦, 我卻特意瞧著他的後腦. 呀, 九成是他─在《頭條新聞 》假扮董建華後腦那個人. 再向這位自稱「曾經熱愛藝術、到處在藝術展覽拍照」的健談老人請教, 他大方地說: 「我是魚王.」
啊! 是「蛙王」郭孟浩的同道. 我曾在北角一個二樓茶座看過魚王的「塗鴉」作品, 原來就是他. 立即跟他握握手. 我脫口而出: 「小時候在教育電視經常看到你的名字!」
「魚王」是陳法興, 前香港電台美術總監. 他和「蛙王」郭孟浩是香港早期行為藝術家. 「蛙王」在牛棚留下一大堆神壇法寶, 噲炙人口. 反而「魚王」極力撇下藝術家的包袱 (難怪聲稱曾經熱愛), 遊戲人間. 陳法興又提到逢星期三到戶外寫生, 可惜我倆有工作在身, 難以隨意遊歷.
「魚王」知道我們是藝術學院的學生, 又正在舉行展覽, 立即動身前往. 幾句中肯的批評, 也很有參考價值. 之後大家分道揚鑣, 「魚王」留下一句「後會有期」, 自個兒到處逛去. 豈料在五樓智海漫畫展上, 竟又有緣再碰頭.
最好笑是「魚王」聲言自己不是藝術家, 他留下的名片, 上面卻印上「藝術家」三個大字. 有心玩野.
為什麼會認得他就是《頭條新聞 》的「董建華」呢? 事緣數年前替親戚的藝術朋友做兼職, 在酒樓巧遇一位老人, 前輩說他是攝影師, 跟港台有交情, 情商客串. 想不到就是陳法興.
